引:十年对很多人来说,就像歌曲中一样,而对我却是个挥之不去的梦魔。小时候因为我属羊,爸妈认为我是丧门星而讨厌我,姊妹多我又顽皮,更加格外的讨厌我,打骂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,一直期盼着快点长大逃离这个没有温暖的家。
一)经历坎坷恨童年 颠沛流离人世间
依稀记得那是夏日的黄昏,在黑暗即将到来的时刻,阳光依旧不依不饶发出刺眼的光芒和灼热的气息,把整个大地都烧的滚烫。门外柳树上的知了吱吱的吵的没完没了,就像屋子里正在摔碎酒瓶走出来的男人,骂骂咧咧地喊着我的名字。
“小芳...你个死丫头,我叫你怎么不回话。”边说边抬手朝我打来。
我木讷的看着,没有回答也没有还嘴。我知道的,每一次他喝醉酒都会拿我撒气,反抗的结果是手臂上那几道疤痕。这是被扫帚划伤的,干涸凝固的血块弯弯曲曲,像挣扎的蚯蚓一样。身边不远的地方,站着我的姊妹兄弟,或窃笑或不屑,眼神出卖了他们的心。
“你爸说你什么你就答应着,别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。像什么话,你看有谁家姑娘和你一样?”说这话的自然就是我母亲了,一副对我冷漠的脸孔。
这样的经过似乎是重复播放的电影,每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,而我一定是女主角,只不过这样的女主角,有谁愿意去演绎?
“你不要跟来,你不吉利!”
“你离我远点,爸妈都说你是丧门星!”
“滚开,碍手碍脚!”
“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,败家子!”
这一声声的喊骂时至今日都没在我耳畔消退,沉睡时还会被这一声声的斥责惊醒,记忆里的画面再一次浮现,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。出生的那年是羊年,在我们农村里,属羊的人是不吉利的,是丧门星。我一次次接近他们,却一次次受到这样的待遇,我不知道上苍的公平到底在哪里?我只是渴望得到一个温暖家,连这一点自私的要求都不肯给我吗?
醒来的时候,我没有看到任何亲人,但是我知道,我还活着。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液味道告诉了我,我应该在县医院。我迷蒙着眼睛寻找那心底一丝的侥幸,可是我失望的发现,原来我期待的东西连死都换不回来。喝下农药的下一刻,我就该明白的,他们真的不需要我。这一次我没有哭,我的内心冰凉一片,然后如玻璃一样碎裂,最终又像雪花般融化成一潭死水。
回家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,我数着台阶一层一层地慢慢走出县医院,十六阶的台阶,谢谢你,台阶。我的心情因为这十六阶的台阶变的变的舒畅了许多,因为没人知道,那一年,我正好十六岁。我渴望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,我一直期盼快点长大,可以离开这个没有温暖的家。
“你怎么不去死?”
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
这就是他们的态度,和我想的一模一样。早已预见也就没有了恐惧,我坦然地坐到座位上,端碗吃饭。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响起,之后便是碗碎裂的声音;我没有去关心脚下的碎片,继续端起另一只碗,又碎了一只......当桌面上的碗只剩下最后一只,我没有再拿。
“今天是我的生日,明天我就离开。”说完我端起那只碗,平静的吃着;我预见的结局好像并没有出现,他们没有继续责骂也没有其他动作,世界定格了,只能听见我细微吃饭的声音。
终究是离开了这个我曾经渴望得到温暖的家,开始了我自由的生涯。呼吸着陌生城市的空气,感受着自由的云在空中飘来飘去,心灵在那一瞬间闪烁着绮丽的色彩。我开始憧憬,生活的味道是否如糖般甜到忧伤,亦或者如茶一样苦涩香醇。
二)秋风送寒人归燕 天下父母犹自怜
在外飘荡了多年,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,也有了自己的家庭。年前的时候,我提前打电话回家,说我要回去呆几天。“没啥事回来干什么呀?”电话对面传来母亲冷漠的声音。一年难得回家几次,可每次都感觉对我特别冷漠,都说虎毒不食子,可是为什么我连一丝的温暖也感觉不到?每次都是硬着头皮进家门,那份浓浓亲情,你离我真的这么远吗?
接父母来家里住的那天,我高兴的彻底未眠,辛苦了这么多年,终于买了一所大房子,豪华装修了一番。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,那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有些得意忘形。这个世上可能真的有乐极生悲,他们现在住在我的家里,我却有种有家不能回的感觉,感觉我的家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家了。又变成了爸妈的家了,而且还是不欢迎我回的家。现在我连自己的家都不能回了,因为回去他们会不高兴。
今天是我二十六岁生日,记得离家的那一年我十六岁,整整十年的光阴,魂牵梦绕了十年,牵肠挂肚了十年,黯然神伤了十年。天下无不是的父母,可怜天下父母心,谁能可怜我呢?
我总是在想,不善待自己的孩子,现在享受孩子给予的一切,能安心吗?努力了这么多年,也讨好他们这么多年,看着他们心安理得的住在我的家里,完全当成了他们自己的家,而我变成了最不欢迎的外人。